骑手眼中的“外卖战”

京东、美团隔空喊话，再度引发人们对外卖行业的集体关注。

在深夜的上海曲阳路路口，灯火通明的夜宵摊位前聚拢着还未下班的骑手。

伴随呼啸而过的电动车风声，众包骑手阿龙（化名）向记者说，“最近京东爆单了，感觉不错。”

他展示了自己当天在京东平台跑完31单，获得了317元的收入，折合下来平均每单的派单收入超过10元，而据他称，美团、饿了么在同等条件下，每单派单收入没这么高。

当然，这可能跟京东近期杀入外卖市场的投入有关。这种投入的持续性外界尚不明晰。

阿龙展示的京东系统收入 澎湃新闻记者 范佳来 摄

京东外卖的强势入局在骑手圈已引发震动。在接受记者采访的骑手中，不少人已经尝试过用京东跑外卖，但街头骑手明显数量更多的依然是蓝、黄两色（代表美团、饿了么），代表京东的红色十分罕见。

在记者的采访中，多数骑手对于平台选择持观望态度，“京东近期补贴多，但长期来看，几家平台都差不多。”骑手阿树（化名）坦言，“我没打算长期跑外卖，所以京东的五险一金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只关心谁更挣钱。”

有没有二选一？

对于网传的外卖平台“二选一”，记者询问了位于上海区域的多位骑手，大部分表示没有遇到。

京东外卖目前主要依靠达达的骑手进行配送。现场，阿龙向澎湃新闻记者展示了自己同时在“美团众包”和“达达秒送”接单的画面，“一般都会允许几个同时跑，哪怕真的不允许你跑，谁管得到啊。”

不过，也有一位骑手向记者展示，有管理人员在内部群中发出通知：“不允许同时使用多个外卖平台。”

对于网传“二选一”，京东和美团此前都明确不限制骑手自由，鼓励在各平台自由接单。

“最近从美团接到的单量少了。”阿龙抱怨说，在他看来，美团倾向于给团队派单，对兼职的（给的）机会较少，京东提供了更多的机会。

他举例说，以1公里的配送价格为例，目前京东普遍的运费价格可以达到7-8元，而饿了么、美团普遍只有4-6元，相比之下，京东的收入会高出不少。

但是相应的要求也颇为严苛，“京东要求取送外卖前必须通过拍照留影，这样让我很不习惯。”阿树说，“京东对送餐的时间相比美团管理更加严格，一旦点击提前送达，罚款特别高。”对于罚款的具体数字，不同骑手给出了50元至400元的答案。

“现在去做京东的，主要是赶一波风口。”另一位骑手阿宇（化名）在现场加入了讨论，他坦言，目前京东在地图精确度上相较美团、饿了么有差距，“我们送外卖，地图是要精确到小区具体哪个楼的，京东的地图有时不准确，给跑单带来很多麻烦。”

记者在街头走访，较少见到京东骑手

实际上，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没有选择京东外卖的骑手大多原因是“不习惯”，无论是地图、系统还是送外卖的模式，不少骑手都更依赖原有平台，不愿意进行太多改变。在收入方面，骑手们颇为认可京东近期在补贴下的投入，但从长期来看，对于平台选择仍然持观望态度。

骑手需要什么？

京东在骑手福利的保障，在外界看来是吸纳骑手的重要因素。

此前的4月15日，京东宣布本季度将再招收不低于5万名全职外卖员，并承诺全额、足额缴纳五险一金，所有费用均由公司承担。

京东表示，此次招聘的全职外卖员将全部签署正式劳动合同，并享受包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及住房公积金在内的完整社会保障体系。

在接受采访时，多位骑手对此似乎却并不那么关注，“我没打算做一辈子外卖，所以不需要五险一金。”阿树表示。

阿宇则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只有5万名外卖员能有五险一金，那是不是意味着并不是所有的外卖员都能有五险一金？”他认为，所谓的“五险一金”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

在不少骑手看来，五险一金并不是最急需的保障，更亟待解决的是复杂的配送系统，和“困在系统里”的算法和配送流程机制，例如罚款制度、配送时长、具体单价等。

可见的是，京东入局外卖的决心十分坚定。4月21日，有网友在小红书上分享了收到刘强东亲自送外卖的照片，此后，刘强东请外卖员吃火锅的视频也开始在网络流传。

刘强东表示，目前京东员工已经超71万人，按照现在的发展，大概四年之内，就超过100万人。他希望，未来京东全职外卖员能超过100万人。

“骑手，对于外卖平台来说是资源，也是底气，哪家平台能够拥有更多骑手，那么就必然在某些地区拥有更高的话语权。”工信部信息通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委员盘和林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在过去，美团，饿了么的竞争中其实也用过类似的方式。现阶段很多平台限制骑手工作时间却不提高骑手订单收益和劳动时薪，导致骑手不得不多平台跑单。”

“京东如今采用了一种很聪明的办法，那就是以社会价值角度切入市场，博取消费者好感。”盘和林认为。